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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瘫坐椅中，冷汗涔涔。
他知道，这是集体怨念的反噬。那些被迫面对残酷现实的人，终究有人宁愿回去做梦。
苏瑶冲进来，一把抱住他：“别听！那是心魔借势！你做的没错！”
“可我真的没错吗？”他喃喃，“我让他们睁开眼，可眼前的世界，真的值得睁眼看吗？”
“值得！”苏瑶厉声道，“因为只有睁着眼，才能改变它！闭着眼，只能等死！”
李辰闭目良久，终于抬手点燃古灯。
他走出房门，立于山巅，对着满天星辰朗声宣告：“我知你们痛！我知你们累！我也曾无数次想躲进梦里！可若人人都逃，谁来撑起这片天？谁来为无声者发声？谁来教下一代知道，眼泪不是软弱，而是活着的证明？”
话音落处，古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朝阳初升，刺破云层。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醒坛中的病人纷纷抬头，仿佛听见了什么。许多人开始低声复述那句话：“眼泪不是软弱，而是活着的证明。”
一夜之间，三百余人自愿回归尘世。
数日后，北斗第七星重新亮起，比以往更加璀璨。
李辰却已油尽灯枯，卧床不起。御医束手，群弟子悲泣。苏瑶日夜守护，以自身精元温养其魂。
弥留之际，他忽然睁开眼，轻唤：“苏瑶。”
“我在。”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别哭。”他微笑，“我说过，换了个灯芯而已。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
“古灯认主，从来不是靠修为，而是靠信念。它选择了你。从你为我挡剑那天起，就注定了。”
苏瑶浑身颤抖：“可我不想接！我要你活着！”
“可世界需要灯。”他气息微弱，“而持灯者，从来不怕孤独。”
他抬起手，指尖轻触她眉心。刹那间，古灯自识海跃出，化作一点蓝芒，没入苏瑶额头。
她如遭雷击，全身僵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李辰在逆命门前的身影、灰袍人流血的眼角、柳芽挣脱幻境的瞬间、书生含泪咬下第一口饭食……
她明白了。
这不是传承，是觉醒。
三日后，李辰安详离世，面容如眠。尸体焚化之时，骨灰中竟生出一朵醒念花，纯白无瑕，香气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