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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司机果然听话，开的很慢，但是晚上的山路慢点安稳。
到村口，胡二全担心汽车声惊动村里人又要出闲话，让司机转头回去。他自己拐着腿和金枝深一脚浅一脚的，到燕子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房间里还亮着灯。一进院门就听见瓜娃子的哭声。胡二全心放下来了，看来娘几个在燕子这。
山村里没什么消遣娱乐，睡的都早。胡二全的老婆带着几个孩子留在燕子家有个照应，都一眼没眨。那么个主心骨出事了，被关起来了，就像天塌了。他们哪里睡得着。整个院子里就没心没肺的启源睡的呼呼的。启明大了有心事，和启源一个房间，看着启源打呼噜干瞪眼。春雨春花春秀挤在一起，不停的哈欠，互相念叨着二伯和大姐姐被警车带走，给饭吃吗，会被打吗？会不会挨鞭子抽啊，这些都是她们在电视剧里看见的情节。几个女娃子念叨一会儿哭一会儿。
“根本不怪我们，是他们不讲道理，老师说的，讲道理的人才被尊重。”春雨梗着脖子还在忿忿。
瓜娃子白天吓到了，也是眯歇的不实在，说梦话一会一醒，醒了就找爸爸。燕子二妈把瓜娃子搂在怀里，掉眼泪。
燕子陪着二妈在自己的床上，强撑着坚强。俩人合计着，白天要不要找个会看病的，给瓜娃子叫叫魂。瓜娃子这么一惊一乍的，肯定是白天一群人进来动刀打架的，爸爸又被带走，小孩子吓到了。
院子里进来人的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大大小小。
“谁呀？”二妈放下瓜娃子，和燕子警觉的去厨房。一个操起顶门杠，一个拎手锯，胡二全老婆扯开嗓门问。
“燕子！我们平安回来了。”
“娃他娘，是我。”
金枝和胡二全不约而同一起回应。
声音没落，厨房门咣当打开，从里面先后涌出一群人。抱腿的抱腿，扑怀的扑怀。黑暗的静寂里，想起一团哭哭笑笑的杂音。
金枝左右胳膊和大腿都被燕子和几个孩子抱着，根本没法挪步了。金枝虽然锦衣玉食的长大，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永远只有孤单，现在她被这么多需要她的姐妹兄弟围绕着，她也哭了。
“莫哭莫哭，进房里说吧。”胡二全理智，擦了把老泪，拽着老婆孩子往厨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