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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延年家的接着谢李氏的话，马上说：“多亏了你们家了。”
自打聂延年病了，只要谢李氏和聂延年家的一打个照面，唠的都是这套磕。吱声之前总要寻思寻思啥该说、啥不该说的谢李氏，今个碰见了聂延年家的，根本没用着寻思，该说的话早就在自己的嘴边预备着了。
俩人又客套了几句后，谢李氏没落了礼数，呆在刚才俩人唠嗑的地方，瞧着聂延年家的走到了东正房的门前，和回头望了望她的聂延年家的摆了摆手，见聂延年家的开门进了屋，才拧着小脚去了刘玉娥的屋。
谢李氏进来的时候，刘玉娥正盘腿坐在炕上纺着线。
谢李氏和刘玉娥客套了几句后，坐在炕沿上，点着了一袋烟。
谢李氏边抽着烟边说：“听到没有？聂延年的媳妇又来借粮了。说是借，可我听宝银说，你爷从来没记过数，根本就没指望人家还。”
“我听见你和一个人在当院唠磕。我正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没在意你俩聊些啥。”刘玉娥说完，又问：“聂延年是谁呀？”
谢李氏叹口气，说：“庄西头的。聂延年这两年一直病着，啥也干不了。俩孩子小，媳妇一个人伺候家里的几亩薄地。地里忙的时候大伙伸伸手，打点粮还要换钱抓药。这庄里，这两年，就数聂延年家过得懊糟，一到春天就揭不开锅。
刘玉娥有些糊涂，又问：“我那次下灶间，没在乎刷帚上沾的几粒米，挨了爷呲嗒。爷还舍得白送给别人一袋子一袋子的米？”
谢李氏抽口烟，说：“别看你爷自己过得仔细，可庄里谁要有了难处，冲他一张嘴，只要他能帮上，一点也不抠抠搜搜。”
刘玉娥显得有点像做错了事似的，说：“前些日子我还和桂芬、桂芳笑爷小掂呢。”
谢李氏又抽口烟，说：“那你是错怪了你爷了。宝银刚来时，没把牲口借给庄东头的程大脸。你爷知道了，直呲嗒宝银。我来谢家这么多年，还头一次听你爷呲嗒扛活的。宝银不爱言语，那回气得直和你爷吵吵，谁知道程大脸心疼不心疼牲口？你爷冲宝银说，哪有庄稼人不心疼牲口的？”
外边又有了动静，谢李氏站了起来，从支起的窗户向外看了看，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