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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她的发梢，却没有回应。
陆玄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不是风沉默了，而是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风能听见他们。
当晚，他尝试通过灯焰沟通林婉儿。然而以往总能在意识中浮现的身影，这次却迟迟未现。直到午夜，一道微弱的星光才缓缓凝聚成她的轮廓，声音断续如风中残烛：“……我在……好多地方……都被困住了……它们……在吞噬‘初愿’……”
“谁？”陆玄问。
“不是谁。”她喘息般说道，“是一种‘反愿意识’……它已经……不再是弃契者残留的意志……它进化了……成了独立存在的‘虚无之核’……它不杀人，它杀‘相信’本身……”
陆玄心头一震。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场劫难已非人力所能抗衡。因为它攻击的不是肉身，也不是修为，而是人之所以为人最根本的东西??信念。一旦“愿”被视为愚昧，“情”被当作弱点，“同行”被讥为执迷，那修仙之路也将彻底崩塌。没有愿力支撑，心灯自熄，天地法则都会随之扭曲。
他睁开眼，望向庙外漆黑的夜空。
不能再等了。
次日拂晓，陆玄提灯走出归心祠。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守在一盏灯旁的灵魂投影，而是一步步踏出禁制，走向红尘万丈。他知道，唯有深入人间，才能重新点燃那些即将熄灭的心火。
第一站，是南境重镇“云梦城”。
此地曾因一场大疫几乎灭城，后因百姓齐心祈愿，感动天地降下甘霖，救活万人。那一年，林婉儿亲自化风巡城，为每个垂死者送去最后一句安慰。可如今，这座曾经充满温情的城市，却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街道冷清，行人低头疾行，彼此不语，眼中毫无光亮。
陆玄走入市集，听见一对夫妻争吵。
“你还记得我们成婚那天吗？你说要陪我走完一生。”女人哽咽。
男人冷笑：“那种话你也信？不过是哄人的甜言蜜语罢了。现在想想，全是空话。”
陆玄站在不远处，手中灯焰微微颤动。
他看见那对夫妻头顶浮现出淡淡的愿痕??那是他们曾经共同许下的誓言印记，如今正一点点被黑色丝线缠绕，如同腐烂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