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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直视凌断阳：“你执法无数，可曾问过那些被你定罪的人，他们为什么作恶？是因为天生邪性，还是因为也曾被人伤害过？”
凌断阳瞳孔一缩，竟后退半步。
就在这一刻，云归翻开
《亡名谱》，将第一张纸轻轻贴上《仙业》封面。纸页触书即燃，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书中。紧接着，整本书剧烈震颤，一页空白缓缓浮现姓名：
**阿梨，年九，南陵村人氏，死于真玄宗返魂阵，临终心愿：想吃一次糖葫芦。**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控诉，没有诅咒，只有一点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愿望。
可就是这一句，让整个圣殿响起了一声极轻、极远的啜泣。
随即，南方某座山村的小摊前，一位老妇人正支着糖葫芦担子。她已失明多年，靠嗅觉和手感维持生计。忽然间，她心头一颤，仿佛听见孙女在耳边笑着说：“奶奶，今天好甜啊。”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喃喃道：“阿梨……是你回来了吗？”
与此同时，西漠佛塔之中，一名闭关千年的老僧猛然咳血，睁开双眼：“原来……我当年超度的那个小女孩，并非自愿献身，而是被诱骗杀害……而我，竟还为那场‘大典’题写了功德碑……”
他撕碎袈裟，赤足走下莲台，徒步走向真史阁，一步一叩首。
云归继续书写，一个个名字浮现于《仙业》之上，每写一个，便有一处冤魂得安，一方执念消散。有些地方甚至开始下雨??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带着香气的粉红色细雨，落地即开出小小的花，形似糖葫芦串。
凌断阳站在殿外，脸色越来越白。他引以为傲的“秩序”，正在被这些细微的情感瓦解。他原以为共业不过是新的律法体系，却不料，它真正的力量，在于唤醒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我不明白……”他喃喃道，“为何承认罪过，反而会让世界变得更暖？”
若兮走到他身边：“因为你一直活在审判里，从未真正倾听过哭泣。”
她指向远处一座山崖??那里站着一位母亲，抱着孩子的骨灰坛，正对着山谷大声呼喊：“我对不起你！妈妈当年为了修炼，把你献给了宗门长老……我以为你会成为天才，没想到你连名字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