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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襄)王三年(前649年),夏五月辛巳,也即五月十五。
按照此时夏历算法,六月已是夏季的最后一月。
即《诗经》中所谓“四月维夏,六月徂(cú)暑”,意指四月为夏季之始,天气即将发热,而六月盛暑就将过去,徂者,往也。
从如今的偏热气候看,五月实在不是一个比较适宜交战的月份,而今日偏偏又是暑气蒸腾的艳阳天。
从正午开始陆续抵达、进场,并且列阵完毕的祁连军和潞氏军,士卒们都开始随着日头的偏西,逐渐开始紧张烦躁。
当然,两军士卒的神经一丝都不敢轻易放松。
原因是早在他们陆续进场之前,刚刚正午时,两军的兴军精锐就已经惨烈地交战了一回了。
兴军者,前踵军(前军)而行,是加强版的斥候分队,人数一般在两百人左右。
时间由此拨回正午时分。
当是时也,率先抢占了战场制高点“中丘”的潞军,不用再额外派遣兴军,中丘处驻扎的畴骑可以直接抽调出“兴军”,而这只部队一开始就不老实。
有着先发优势的他们,直接穿过台地,直冲祁连一侧的东北方进口,想趁着祁连方先头部队登坡时,直接射一波箭矢,甚至纵马而下,扰乱祁连整队,打击祁连方士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群畴骑也必须拖延祁连主力部队的进场速度。
祁连有船,部队赶路除了桨手费力,绝大部分兵卒都在养精蓄锐,而就算潞氏昨日扎营前打了一丢丢提前量,在战场外稍近的二十多里处扎营,也不敢太过放肆,刺激祁连,所以靠两条腿赶路的潞军主力,需要畴骑们为他们争取时间。
这实际上已经是严重不讲武德的行为了,不过也是潞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祁连先在台地完成主力集结,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等这群畴骑冲到台地北方边缘时,却也傻了眼。
台地北边边缘距离澧水干流近五里,但是澧水此段的支流冷水川还直直朝台地伸过来了一段,其向西转弯,从台地和中丘西侧绕过的近直角河湾距离祁连的一侧台地的东北进口,就只有不到两百步了。
而潞氏畴骑看到的,恰恰就是祁连充当兴军的四大亲卫百人队中的武骑卒和射声卒,正沿着澧水此处南北流向的冷水川,或驾舟或乘竹筏直接冲滩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