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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那一夜，祁连和酆舒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当天色逐渐擦亮，东山上下，敌我双方都累得精疲力尽。
两边谁也没完全睡个好觉，但是从影响效果上来看，祁连还是觉得自己略占上风。
毕竟自己这边是守，对面是攻，彼此要付出的精力本不平等，更何况祁连是一千人没有充分休整，对面则是五千人。
如果不是粮少水尽，祁连铁了心能和那酆舒老儿就这么彼此“伤害”到老死！
是的，祁连已经从抓到的“舌头”和那个带着的竹竭派来的斥候什长口中得知了伏击自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以前一些想不通，或者以为可以模糊处理的关窍疑点就这么让祁连串联了起来。
比如隗阳这等良将北上进攻火石岗，却前后两次犯添油战术的错误，这是隐晦的诱敌；如今被自己看押在柏人，当初却能精准说出潞氏粮所重地的鲜于舒丹…
忽视这些信息的祁连最终被狠狠一击。
不过祁连之前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隗阳，那位自己为之唏嘘不已的老将军，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使是死了，都在用他的死来给这个套补完一个逻辑上完全合理的闭环。
算是给祁连生动上了一课，展示了一次什么叫“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
感慨一番后，还躺在临时庇护所木棚里的祁连就再无一丝倦意，他终究还是要面临最大的困难，失去了夜色的掩护，祁连所能拖延的时间不多了。
他昨晚的布置，也到了检验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助自己，和这千余跟自己掏心掏肺的部众逃出生天的地步了！
如此想着的祁连从高脚垫空的木棚底架子上起身，突然感觉有些腰酸背痛。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才过了两个月好日子，睡习惯了软榻，祁连甫一回到刚在这个世道清醒过来的，野外生存，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身体就向他抗议了起来。
斜倚着祁连木棚边框的南宫，一感到祁连的动静，当即就醒转了过来。
只不过南宫开口就抱怨道，“主上！臣还是觉得您昨夜就该离开，为何…为何…”
南宫还想继续说，祁连就笑着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走容易，可是这些将士大部都是朕的亲卫，朕尚且弃军而走，那日后谁不掂量掂量朕的真心？况且已经发了誓言，没什么值得再考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