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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注定无眠的祁连，还在和同样和他在一起熬夜的犁洪，继续在讨论着方才对于高氏的承诺，以及其他一些杂事。
不过上了年纪的犁洪忙了一夜，此刻的精神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萎靡。
祁连见此，有心再去看一旁的漏刻，但此时外面却已隐约传来了鸡鸣声，天色也开始泛青。
不知不觉平旦时分（03时至05时）就结束，已然日出，距离昨日楚宫中来的齐侯寺人提醒自己今日封拜的吉时，隅中（09时至11时）已经不足两个时辰了。
“且去休息片刻吧！犁子！天已然亮了。”
听出祁连“天亮”所指的犁洪，确实是大松了一口气，恐怕也是实在熬不住了，犁洪下意识地起身就要告退。
但是突然犁洪行礼告退的动作一顿，转而问道。
“主上，老臣有一私人疑窦突然想要请教，依您看来，晋秦此次，尤其是晋国，犯下了劫质天子这般的大逆，若是齐侯能平定他们，则晋国事后会否发生一些大的动荡？”
“要知道昔日‘三监之乱’，管叔、蔡叔、霍叔，只不过是竖起反周公之旗，而后其三人纵使是文王正妃太姒所生之亲贵，都难逃国除之祸！如今成王弟叔虞之晋国，会因此终结吗？”
本来还在打哈欠的祁连闻言，也来了极大的兴趣，开始了认真的思考。
盖因晋国在那位晋侯夷吾下做下的这般“大事”，也确实是戳中了他的“历史盲区”。
晋国，那个在祁连如今屁股坐在很可能与之为敌的位置上，但刻意回避，不敢去想那记忆深处为之恐惧颤栗的春秋一世堪称“独领风骚”之国，那个让后世人不自觉可以说出“春秋史就是晋国史”的“超级大国”，究竟会不会因为祁连的无心之“试”，就提前分崩离析呢？
祁连搜肠刮肚，想了很久很久。
不仅仅是根据前世的逻辑思维，还结合了这一世至今为止的所有见闻，一齐混合在一起推演。
但是等祁连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已经耷拉着眼睛，几乎已经是坐着半睡过去的犁洪，和提示自己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漏刻，祁连还是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昭王南征不返，六师丧尽，郑、齐、卫、晋、楚这般大国，周室早无力征伐，而只得制于礼乐；再至幽王破国，平王东迁，礼崩乐坏，郑庄交质天子，射王之肩，延至当今齐侯称霸于列国！这天下的礼乐征伐早已自诸侯出，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既无军力，礼乐又且不振，当今天子他有几个师？不过是还留有一个天下共主的虚名罢了！天子能奈晋国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