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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耶路撒冷的次日,埃里克的营地的锤声就此起彼伏,木料被粗糙地切割、捆扎、组装,在比萨和热那亚工匠的吼声下,一架架攻城塔和投石机的骨架在烈日下缓缓成型。
士兵们赤膊上阵,额头挂着汗珠,斧刃与木料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埃里克站在高地,望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烈阳照在他的头盔上,仿佛连金属也感到了灼热。
突然,一声号角自南门响起。
是耶路撒冷城中的使团到了。这是第三次了。
使团由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领头,步履稳重,但神色肃然。
他们没有随从,也未携带武器,只带着一份由羊皮书写的降书。
他们在埃里克面前单膝跪地,恳求地说道:“我们愿无条件撤离耶路撒冷,只求保护民众性命与清真寺的尊严。我们的小主——奥古兹·托甘——愿返回伊斯法罕,放弃在圣地的一切权利。为表诚意,我们愿奉上重金、牲畜与存粮。”
埃里克沉默许久,只答:“我会考虑。但此战不由我主导,而由我的领主,英格兰王国罗贝尔。”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然而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一个强攻之下必将化为废墟的城市,如今却愿意敞开大门。
而且他们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埃里克想要减少伤亡。
但这项决策不由埃里克决定,他必须质询他的领主,罗贝尔的意见。但罗贝尔迟迟不愿意见他和贝莱姆,以及任何埃里克阵营的英格兰诺曼底男爵。
“我们知道格洛斯特伯爵的怜悯与仁慈,您对耶稣基督,这位仁爱之主的虔诚,您当日对大马士革的宽恕,早已传遍黎凡特。”老者的声音恳切,却带着某种无奈。
也许,他们早已试图与罗贝尔沟通,却遭到了无情拒绝。
埃里克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扫过那封降书,又望向远处耶路撒冷的高墙和城门楼——那面白旗依旧飘扬,仿佛在试图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
他轻声说道:“带上你们的书信,回去等待。告诉你的主人,我会尽力,也只能尽力。”
埃里克遣送使团离去,转身正欲返回帐篷,却远远见到一队骑士疾驰而来,尘土飞扬,宛如一束灰色的箭矢斜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