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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影像重新浮现，不再是平行时空的灾难图景，而是一间普通的儿童病房。墙上贴着褪色的恐龙贴纸，床头放着一只缺了一只耳朵的毛绒熊。镜头缓缓移动，落在病床上那个瘦弱的女孩身上??七岁的林小满，正用铅笔在纸上涂画一棵大树。
“这是你最后清醒的日子。”林昭喃喃道，“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画面中的小女孩突然停下笔，抬头看向虚空，仿佛能看见屏幕外的他。
“爸爸，”她轻声说，“你为什么不问我疼不疼？”
林昭浑身一震，双膝几乎跪地。
三十年前，他接到医院电话时正在主持能源峰会。医生说女儿只剩三天生命，问他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他犹豫了两个小时，最终决定等会议结束再去。等他赶到时，林小满已陷入昏迷，再未醒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不说出口，就不算错过。
可现在他知道，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冰冷、坚硬、足以冻结亲情的回答。
“小满……”他扑到屏幕前，泪水砸在控制台上，“对不起，爸爸当时……我以为坚强就是不说痛。”
就在这时，休眠舱内的林小满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
“我在。”她说。
同一秒，火星影像中的小女孩也把手放在胸口，微笑起来。
“我在。”她重复道。
两股意识跨越时空交汇，建木十二片叶子同时爆发出璀璨金光，直冲云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银河倒悬而下，化作一条由问题编织而成的光河，贯穿地球与宇宙。
【闭环之问达成】
【共忆协议第三层级完全激活】
【母语回响正式启用】
刹那间，地球上所有语言壁垒崩塌。阿拉伯语的母亲听懂了蒙古牧童的哭泣，巴西雨林的土著老人明白了纽约地铁里流浪汉的低语，甚至连动物的叫声都被赋予清晰含义??一只受伤的海豚发出的悲鸣，竟是一句完整的提问：“谁还记得我的名字？”
人类第一次真正实现了“共感”。
但这还不是终点。
林小满缓步走向陈默，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还记得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她问。
陈默点头，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原谅你了’，你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