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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名志愿者入选。
其中包括那位北极老人,他在妻子虚影出现后的第三天主动报名。他说:“我欠她一句真话,现在,我要把它送到宇宙尽头。”
也有火星地下花园的研究员,那个最早发现忆木DNA重组的女人。她曾在梦中看到自己前世是一名记忆医师,亲手销毁了千万份情感档案。醒来后,她焚毁了所有研究成果,转身投入方舟项目。
更有南岭学堂里的小女孩,如今已成长为少女。她门前那株迷你忆木随她一同长大,如今已有三米高,叶片常年泛着温润光泽。测试显示,她的共忆能力可达半径十公里范围,能感知到地下五千米深处微生物的情绪波动。
登船前夜,旅人再次现身。
他站在发射坪边缘,望着即将启程的庞大方舟。它通体呈青灰色,表面覆盖着不断蠕动的树纹,顶端绽放一朵未完全开放的忆木之花,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是仍在犹豫。
“你会去吗?”少女问他。
旅人摇头。“我已经走得太远。我的角色,是点燃火把。你们的角色,是让它照亮更黑暗的地方。”
“那你究竟是谁?”有人忍不住问。
旅人沉默良久,终于摘下斗笠。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的脸,并非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不断变化的集合体??有时像老人,有时像孩童;有时是男人,有时是女人;有时皮肤黝黑,有时苍白如雪。每一张面孔都在短暂浮现后消退,又被新的取代,仿佛他本身就是所有记忆的容器。
“我是被记住的名字。”他说,“是每一次忏悔时颤抖的嘴唇,是每一滴落下却未蒸发的眼泪,是每一个决定不说谎的瞬间积累而成的存在。我不是神,也不是先知。我只是证明了一件事:只要还有人愿意记得,我们就从未真正死去。”
晨曦初照,方舟缓缓升空。
没有轰鸣,没有烈焰,只有轻微的嗡鸣声,如同亿万树叶同时振动。忆木根系脱离大地的刹那,南岭全境的树木齐齐摇曳,叶片翻转,露出背面银白色的脉络,组成一幅巨大图案??那是一张地图,标注着宇宙中目前已知的所有忆木节点位置。
方舟进入轨道后,第一件事便是接收来自守望星的新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