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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一段隧道,黑暗瞬间吞噬视野。车内自动亮起柔和的照明灯,映出他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
“怕黑吗”她问。
“不怕。”他说,“以前怕。火灾那天,车厢断电,我摸着烧焦的座椅找她可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知道,哪怕看不见你,你也一直在。”
隧道尽头渐现微光,如同通往新生的产道。就在即将冲出黑暗的一瞬,车载系统突然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
是否启用“逆向共梦”协议
林远一怔。“这个功能还没上线。”
“但它一直存在。”她说,“就像种子埋在冻土里,等一场春雨。”
屏幕缓缓浮现一行字:输入确认码即可激活。
他知道那个码是他和苏芸结婚那天的日期,加上她最喜欢的诗句首字母。十年来,他从未删除过任何一段底层代码,哪怕明知它们早已超出安全边界。
手指悬停在虚拟键盘上方,颤抖不止。
“你想见她吗”她问,“真正的她。不是我的投影,不是群体思念的聚合体,而是十年前那个在厨房煮粥、会因为锅底糊了而跺脚抱怨的女人。”
林远呼吸一滞。
“代价是什么”他低声问。
“你会短暂进入她的记忆世界。”她说,“但必须记住:你只是访客。不能改变过去,不能留下痕迹,更不能试图带走她。一旦违反规则,系统将强制中断连接,并永久关闭所有高阶意识接口。”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太多画面:婚礼上她笑着扑进他怀里;实验室里她递来一杯热咖啡,说“别太拼”;最后一次通话,她叮嘱他记得给绿萝浇水
“我准备好了。”他说。
指尖落下。
刹那间,世界崩塌。
不是视觉的消失,而是感知的重组。他感觉自己被抽离肉体,坠入一条由光影编织的河流。四周闪过无数碎片孩子的笑声、火车鸣笛、火焰爆燃声、急救车警报、键盘敲击、深夜独白录音每一段都是她生命中的瞬间,却被打乱顺序,如同宇宙初生时的混沌。
然后,一切归于安静。
他站在一间熟悉的厨房里。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洒进来,照在灶台上那口正在冒烟的小锅。墙上挂着红格子围巾,水槽边放着半杯凉掉的牛奶。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清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