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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庆亲赴现场勘察，带回残片若干。其中一块木匾碎片上，依稀可见血书二字：**偿债**。
他凝视良久，面色铁青。
当晚，政事堂再次密会。
“是韩忠彦。”甄庆跪禀，“他在警告我们。”
曾崇兴静坐不动，手中茶盏轻晃，水面涟漪不止。
“他想制造混乱，逼我出手。”他缓缓道，“可越是如此，越不能乱。封锁消息，就说是一场意外火灾，道士失职所致。至于那具尸体……对外宣称身份不明，不得提及韩忠彦三字。”
“可若他继续闹下去呢？”甄庆低声道，“他已经联系上了狄谘，甚至可能掌握了账册副本。”
“那就让他继续闹。”曾崇兴抬眼，目光幽深，“闹得越大，越能显出他的疯狂。一个‘死人’复活，四处纵火，杀害无辜，妄图颠覆朝纲??你说，官家还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甄庆一怔，随即会意。
“属下明白。我会安排人散布流言，说韩忠彦因冤死而怨气不散，化作厉鬼索命；再让几个江湖术士出面，称其已被邪祟附体，需做法驱魔。民心一乱，他便是再有道理，也成了妖言惑众之徒。”
曾崇兴点头：“很好。记住，对付疯子，不必讲理。我们要做的，是让他看起来比真相更可怕。”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韩忠彦真正的杀招，并不在火场，而在人心。
大火七日后，一名乞丐模样的少年出现在州桥夜市，手持破碗沿街哭诉：“我爹是应天府库吏，因不肯篡改账目被李淮活埋！我家藏了一份副本，如今被人追杀，只剩我一人逃出！”起初无人理会，可当他说出几处鲜为人知的库银流向细节时，围观者渐生疑窦。
有人报官，缇骑赶来抓捕，少年却在混乱中挣脱，逃入人群。次日，同样的故事出现在大相国寺门前；第三日，又有妇人自称赵元吉远亲，在茶肆痛哭流涕讲述当年惨案。流言如野火燎原，短短数日，汴京城内外竟有十余起类似传言爆发。
监察府几名御史再也坐不住，联名上奏，请重启应天府旧案。
赵祯览奏沉默良久，终召见狄谘。
“近日民间喧哗，皆因一人而起。”赵祯望着殿外飘雪，“朕听说，有个叫韩忠彦的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