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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林清转身进屋，取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披上。这是何炬留给他的最后一件衣物，袖口还绣着半朵枯梅。
“你才刚安定下来。”苏瑶跟上来，语气平静，却掩不住担忧。
“正因为安定过了，才更该走这一程。”他回头看着她，目光温和，“你说过，乱不可怕，可怕的是假装不乱。现在，新的混乱正在形成，若我们躲进竹林装作看不见，那和当年的命锁守护者有什么区别？”
苏瑶没再阻拦，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他：“这是我整理的《共择录》残篇，记录了三百七十二位觉醒者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也许……能帮那些迷途的灵魂找到方向。”
林清接过，郑重收入袖中。
三日后，他独自踏上北行之路。
沿途所见，已非昔日模样。村庄不再依附权贵而存，许多原本贫瘠的土地因灵气复苏而长出奇花异草；孩童们在溪边嬉戏时，随手拾起一块石头便能引动微弱符纹；更有旅人背负简陋木匣，内藏自制的“启灵盘”，用以测试自身亲和属性。
然而，并非所有变化皆为祥瑞。
越往北，空气中弥漫的躁动感就越强。某夜，林清宿于一座废弃驿站，半夜惊醒，发现屋顶瓦片无风自动，簌簌作响。他推门而出，只见庭院中央悬浮着一团灰雾，形状不断扭曲，隐约可见人脸轮廓。
“别怕……”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出，“我只是……想记得自己是谁。”
林清没有退后，反而缓步靠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忘了。”灰雾颤抖着，“但我记得痛。很长很长的痛。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你不配活着。**”
林清心头一紧。这是命锁灌输给失败者的终极诅咒??让他们在每一次轮回中自我否定，直至彻底湮灭。可如今，这些人竟突破了虚葬的封锁，带着破碎的记忆归来。
“你现在可以改写这句话。”林清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点金芒，那是初源残留在他体内的印记，“你是谁，由你自己决定。”
灰雾剧烈波动，似在挣扎。片刻后，它缓缓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跪倒在地，低声哽咽：“我想……重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