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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腿想跑,却被一块断石绊倒。爬起来时,一只铁靴已踩上了他的胸口。
“啧,还挺能躲。”满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长枪滴血未干,“你是最后一个?”
巴图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看见满桂身后,数十名明军正押解着七八个俘虏,全是赤裸上身、满脸惊惶的鞑子兵。他们的武器散落一地,战马或死或逃,营地几乎被焚毁殆尽。
“你叫什么名字?”满桂又问。
“瓜……瓜尔佳?巴图。”他艰难吐出几个字。
“老奴?”满桂冷笑,“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巴图低头不语。他知道,在明军眼里,所有建奴都是畜生,不分贵贱。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替主子看门的小卒,连旗丁都算不上。十年前西平堡之战后,努尔哈赤下令重建此地作为前哨,却因兵力不足,只能派些老弱残兵驻守。他便是其中之一。
“你们主子呢?皇太极在哪?”满桂蹲下身,枪尖抵住巴图咽喉。
“我……我不知道。”巴图颤声道,“我们只是小营,接不到贝勒爷的命令……粮草都断了三个月,靠挖野菜活命……”
满桂眯起眼睛。这话若是放在从前,他定当是谎言。可眼前这营地破败不堪,帐篷用兽皮拼凑,锅灶里煮的是树根草根,连匹像样的战马都没有??哪像是精锐前锋?
他回头对亲兵道:“搜营,找文书、地图、印信。”
不多时,一名士兵捧着半卷烧焦的纸跑来:“将军,找到了这个!”
满桂接过展开一看,虽字迹模糊,但仍可辨认出几处关键信息:**盛京以北三十里设伏兵三千,备火药五百斤,待明军深入即断其归路。**
他瞳孔一缩。
“不好!这是调虎离山!”
曹文诏闻讯赶来,看完残卷也是脸色剧变:“他们故意留这小营暴露,引我们出击,实则主力埋伏在外围?”
“不止。”满桂沉声道,“恐怕不只是伏兵那么简单。若我没猜错,皇太极这是要拿西平堡做饵,诱我们主力前来,然后一举围歼!”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十年前,罗一贯死守西平时,明军尚有辽沈重镇可依;如今辽东沦陷大半,山海关成了最后屏障,朝廷内忧外患,连军饷都发不出几成。若此战再败,不仅士气崩溃,整个防线都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