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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末刻的暖阳穿透精致的窗棂，将影园主宴厅青玉堂映照得流光溢彩。
厅内摆放着十余张大圆桌，近百位名望卓著的乡贤、富绅和商户皆至，此外还有三十余位漕工、灶户和百姓的代表，譬如兴化县丁溪盐场的灶户常
夜深人静，京城钟楼的铜钟低鸣三响，余音在寒风中荡开。守夜人吹熄油灯，将笔收进袖中，望向南方天际??那里有星火连成一线，自岭南而起，经江南、湖广，直至幽州边关，仿佛一条蜿蜒燃烧的地脉。
苏晚舟下山后并未回书院，而是走入一片竹林深处。月光穿过叶隙，在她肩头洒下斑驳碎银。她停在一泓清潭前，水面倒映着半轮明月与她的身影，宛如十年前那个雪夜，她在薛淮书房外偷听政议时的模样。
“你来了。”一道沙哑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不回头，只轻声道：“许安，你的伤还没好，不该走这么远。”
老仆拄杖立于石径之上，白发披散如霜，脸上刻满风尘。“我若不来，怕是再没机会亲口告诉你??李承业昨夜死了。”
苏晚舟指尖微颤，却未动容。“怎么死的？”
“毒发。”许安缓缓坐下，“他早知自己活不过今年。当年宫变那一夜，他为护薛相公遗书，被王德全亲兵刺穿肺腑，体内留了腐血十年。临终前他说：‘告诉苏姑娘，镜已擦亮，不必再藏。’”
潭水泛起涟漪，似应其言。
良久，苏晚舟才开口：“他本可活下来。只要说出密档下落，赵熙必赦其罪。”
“可那样一来，”许安苦笑，“他就不是李承业了。有些人宁肯死，也不愿让真相打折出售。”
苏晚舟低头凝视潭底，仿佛能看见那批沉入井中的密档??薛淮亲手封存的百卷《肃逆录》，记录着王党三十年贪渎、构陷、弑君之实。其中最重一册，赫然写着：“癸卯年四月初七，内侍王德全鸩杀先帝，伪称暴崩；次日，命周氏养子更名周全，入乾清宫侍奉新君。”
正是这一册，让她十年隐姓埋名，辗转各地，以“归雁”为号，织网天下。
“如今周全已入牢，陈延龄伏诛，新政铺展四方。”许安望着她，“你还想做什么？”
她抬头，目光清澈如泉：“还有一局棋未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