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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师父……”阿禾颤声，“他们会说您抗旨！”
“我不是抗旨。”沈青鸾直视众人，“我是守道。医者之责，在救人性命，不在迎合权势。若朝廷因救人而治罪，那这罪，我甘愿承担。”
她取出柳英遗留的玉簪，轻轻插在发髻之中：“当年她背负万夫所指，仍著《昭冤录》唤醒世人；如今我承其志，岂能因畏惧而退缩？”
众人默然垂泪，齐齐跪地，齐声道：“愿随师父，生死不弃。”
七日后，钦差抵达扬州。
此人姓赵名?，乃礼部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素以严苛著称。他带兵封锁医馆外围，亲自率吏员入内查账翻档，盘问弟子，搜检药库。一连三日，气氛紧张如弦。
第四日清晨，沈青鸾终于现身。她未穿官服样式的大袖袍，仍是一袭素白布裙，发间仅佩木簪，手中提着药箱，仿佛刚从乡间归来。
她在门前停下，对着高坐堂上的赵?深深一拜：“草民沈青鸾，参见钦差大人。”
赵?冷眼打量她：“你可知罪？”
“不知。”她坦然抬头，“若说我罪在治病救人、收养孤苦、传播医术，那我不认此罪。”
堂下一片寂静。
赵?冷笑：“好一张利口！朝廷拨款设局，是为了稳定社稷，不是让你培植私党！你私自收容流民子弟，讲授禁书《昭冤录》，是否意图煽动民心？”
“《昭冤录》早已呈交朝廷备案，列为医学警示篇。”沈青鸾不卑不亢，“我教弟子研读，只为让他们明白：医术若失仁心，便成杀人利器。至于收养孤儿，皆由地方保甲核实身份，每月上报户部存档。若有遗漏，请大人即刻指出，我立即补报。”
赵?语塞，转而厉声道：“那你为何避而不见？”
“我没有避。”沈青鸾平静道，“过去七日，我去了城北瘟疫村、西郊饥民棚、南岸船工码头，为三百二十七人施诊用药。这是我的行医簿，请大人查验。”
她递上一本厚厚的手抄册子，每一页都详细记载病人姓名、症状、处方、疗效，甚至绘有疫区地图与传播路径分析。
赵?翻阅良久，脸色渐变。他原以为抓的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女医，没想到面对的是一位踏遍泥泞、亲手救活无数性命的实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