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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少小荷锄于野。赤日流火，汗透鹑衣，滴土成烟。蜀黍如戟，叶若霜刃，刿肤成创，几至眩仆于地。途则遭人白眼，豪右欺我无力。归则粝食果腹，难咽抻颈如鹅。夜不能寐，握拳抵膺，乃笃志力学，纾此穷蹙！”
我与林姓随从连夜启程，带着老者与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沿着水路疾行。吴县虽地处江南腹地，然水道纵横，若能避开官道，尚可绕行。夜色如墨，河面波光粼粼，船只缓缓前行，唯有橹声与水波轻响，交织成一片沉寂。
我坐在船舱内，翻阅那本账册，心中愈发沉重。账册中不仅记载了吴县赈灾银两的去向，更牵涉到数县的税赋亏空，甚至还有户部与地方官员的往来书信。若将这些证据呈报天子，足以震动朝堂。
林姓随从低声说道：“大人，张怀远恐怕已察觉我们的动向，若不尽快返京，恐怕会有麻烦。”
我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抵达京城，否则此案便难以再查。”
老者坐在一旁，神色惶恐，却坚定地说道：“大人，小人愿为百姓伸冤，哪怕赴死，也绝不退缩。”
我望着他，心中生出几分敬意。百姓受苦，而我身为朝廷命官，若不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岂非愧对圣恩？
船只行至第三日，已近江南与江北交界之地。正当我们松了口气之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数艘快船自水道上游疾驰而来，船上皆是身着官服的兵士，手持弓箭，显然来者不善。
林姓随从脸色一沉，低声道：“是张怀远的人，他们追来了。”
我心中一凛，立即下令：“调头，绕行东侧小道！”
船夫应声调转船头，船只迅速驶入一条狭窄的支流。那条水道蜿蜒曲折，水面浮萍密布，寻常船只难以通行，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唯一的生路。
追兵见我们绕行，亦紧追不舍，箭矢如雨般射来，船身数处被击中，船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与林姓随从皆伏身躲避，老者则被护在船舱最深处。
林姓随从抽出佩刀，冷声道：“大人，若他们登船，属下会拼死护您脱身。”
我点头，心中已有决断。无论如何，账册与老者必须安全抵达京城，此案才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