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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低着头，手指紧紧掐着书包带，指节发白。她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陈拾安走上前，平静道：“李老师，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
那老师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他，脸上怒意稍缓，但仍冷声道：“陈老师，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她这样下去会影响班级风气。大家都辛苦努力，凭什么她可以随意缺席？”
“如果她发烧到四十度，您也会让她坚持考试吗？”陈拾安看着她的眼睛，“抑郁不是懒惰，逃避不是懦弱。她不是不来，她是来不了。而我们要做的，是让她有一天能重新走进教室，而不是用羞耻把她永远关在外面。”
李老师怔住，嘴唇微微颤抖，最终转身离开，脚步沉重。
陈拾安蹲下来，与女孩平视。她叫苏婉婷，曾在一次作文比赛中获过奖，写的是《我想做一个安静的人》。他曾读过那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让他久久难忘：“安静不是没有声音，是我发出的声音从来没人听见。”
“婉婷，”他说，“你现在很难受，对吧？”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河。
“我一直……一直在努力装正常。”她哽咽着，“早上逼自己起床，吃饭，走路，笑。可每次进教室，我都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都觉得我是个怪胎。我爸妈说我矫情，同学说我装病逃课……我甚至不敢说自己累，怕被人说‘别人都行，你怎么不行’。”
陈拾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没有安慰式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知道此刻最珍贵的不是答案，而是空间??一个允许她说出真相而不被审判的空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最终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你周围的世界，还没有学会倾听疲惫的声音。”
那天下午，他亲自写了份情况说明递交给年级组，并附上了婉婷的心理评估建议书。他还联系了市青少年心理援助中心，为她预约了首次免费咨询。临走时，他对婉婷说：“下次你想不来的时候，不用道歉。你可以直接打‘拾音线’，或者来找我。我会等你。”
傍晚回家的路上，天空骤然阴沉，雷声滚滚而来。暴雨倾盆而下，陈拾安撑伞走在湿漉漉的小巷里，忽然看见前方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