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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还没准备好微笑的时候，先接住他们的泪水。”
窗外，铜铃轻响。一阵风拂过庭院，吹动了挂在廊下的心愿风铃。上百张彩色纸条随风飘舞，像一群即将起飞的蝶。
其中一张写着：“我今天哭了，但我没觉得自己很差劲。”
另一张写着：“我妈第一次抱了我，说对不起。”
还有一张，字迹稚嫩：“我想当画家，这次我没删掉这句话。”
陈拾安站起身，走到树洞信箱前，取出今日收到的所有卡片，一一阅读，认真回复。最后一张没有署名，只有短短一句：
> “老师，你是我在黑暗中摸到的第一根绳子。”
他握着这张纸，久久伫立。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会有反复，会有倒退，会有新的悲剧猝不及防地降临。政策可能转向，舆论可能反转，体制的齿轮未必总是向前转动。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已经不可逆地改变了。
孩子们开始学会说“我不开心”；
老师们开始问“你还好吗”；
家长们终于懂得，拥抱比成绩单更重要；
而社会，正一点点学会聆听那些曾被当作噪音的情绪。
这一晚，他破例点燃了三支檀香，插进香炉。一支祭李婉清，一支给所有未能等到春天的孩子，第三支，献给仍在跋涉的生者。
香烟袅袅升腾，穿过屋檐，融入星空。
远处操场上传来脚步声，几个返校的学生正围坐在草坪上，举行小型读书会。他们朗读的是泰戈尔的诗句：
>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有个女孩站起来，轻声补充：
> “但现在我想说：世界以痛吻我，请允许我先哭一场。”
众人静默片刻，随后掌声响起，温柔如风。
陈拾安站在窗内，嘴角微扬。
他知道，风暴仍在远方酝酿，但此刻，这片土地已有足够的光，照亮一段段不愿再独自走完的夜路。
而他仍在这里，守着灯，听着风，等着下一个敢说“我疼”的人，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