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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盯着那小布偶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抓起它，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最终，他低声说：“我想对我爸说……我不是故意考砸的。我不是懒，也不是不懂事。我只是……听不见自己了。”
他说这话时，肩膀微微塌陷，像一座终于承受不住重量的桥。
陈拾安没有回应，而是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空白的情绪日记卡，放在桌上，又递过一支软芯铅笔。“那就写给他吧。”他说，“不用寄出去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让那个被压在心底的声音，有机会呼吸一次。”
男孩迟疑片刻，终于接过笔，手指颤抖着写下第一行字：
> “爸，我记得你以前会背我去医院，因为我发烧到抽搐。那时候你说：‘别怕，爸爸在。’
> 可是现在，我每天都像在发高烧，脑子嗡嗡响，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 我多希望你能抱我一下，而不是问我‘别人能做到，你怎么就不行’？”
写到这里，泪水滴落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无声绽放的花。他没擦，继续写下去：
> “我知道你想让我争气，可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 每次考试前夜我都背书到凌晨两点，第二天却在课堂上睡着。
> 我不是不想努力，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
> 它总在回忆你和妈妈吵架的声音，还有你说‘要不是为了他，我早离婚了’那天的表情。
> 我觉得自己是个错误，一个不该存在的负担。”
最后一行，他停了很久，才一笔一划地写下：
> “如果你能回到从前，能不能……别把我生下来？”
笔尖断裂，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陈拾安静静看着，没有打断。他知道，有些伤口必须由当事人亲手撕开，才能真正开始愈合。良久，他轻声问：“你还记得最后一次笑是什么时候吗？”
男孩愣住，似乎这个问题完全出乎意料。他皱眉思索，眼神渐渐迷离，仿佛穿越时光隧道。
“好像是……小学三年级？”他喃喃道，“学校组织春游，我去抓蝴蝶，摔进泥坑里，裤子全脏了。我以为你会骂我，结果你笑了，还掏出手机拍照，说‘咱家小子真野’。那天回家，你居然没打我，还帮我洗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