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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没有真正在说话，他只是低头看着恶魔，银色的眼睛平静有如镜面。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恶魔的意识中。没有幸灾乐祸，也不咄咄逼人。但这就是最令恶魔难受的，陈述句。
骷髅八号感到被侮辱。不知因为计谋被识破，还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人类将低语反向植入恶魔的意志。
战斗与求胜的本能告诉它，现在它应该立刻松手，弃去武器，从被控制的劣势中挣脱出来，从该死的耳语中挣脱出来。眼前这个禁军不比他那些机警而敏捷的同类，突然抽身可能让他陷入困惑，那它就有机会——再一次攻击，用它的爪和牙；或者暂时后退，暂缓攻势并寻找抽身的可能。
他看向四周。那些身披铠甲的骷髅尽管眼中都射出了狂怒的猩红，却无一人动作、如它所预想的那样向禁军出击。他们的装束很难说是统一，鲜明的个人标识通常意味着纪律性的相对缺失，它因此判断他们冲动而渴求荣誉，可以被鼓动。
看来死后他们的意志反而达成了生前难及的统一性。
那些战士的活尸将他包围得很紧。那么就向禁军发起单人挑战。这些勇士一开始能为他们让出空地，说明他们很吃这一套，生前与死后都是如此。向他们许诺一场荣耀的单人对决，至少它不会受到围攻。
它应该，它应该……
它做不到。
禁军叹息一声。一种异态的银白色在他手下扩散开去，像疾病一样感染了怪异的多刃长斧，让金属变得和玻璃一样透明且脆弱，绽开裂纹。
骷髅八号嚎叫起来，像是一头被关在牢笼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屠宰的尖刀刺进身体的野兽。
波状齿刃、刻着神兽眉眼的背部、木制握柄……银白的疫病蔓延下去，刃斧在恶魔与禁军的角力间破碎，恶魔的一部分在死去。骷髅八号开始感到寒冷，不同于每次穿梭在现实与亚空间时扑面而来的爽朗感，这是凛冬时被掷入冰水的感觉，这是现实活物感官所接收到的逼仄狭隘的感觉。
这是恶魔的生命逐渐凋亡的感觉。
致命的银白色蔓延到它身上，承载了无生者力量的以太血液逃离一样从它身上飞散出去，又被寒冷凌空追上，飞雪一样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