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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说完，再做一件事：放一段声音。
> 任何声音都可以??你咳嗽的声音，喝水的声音，翻书的声音，甚至是沉默的声音。
> 让他们习惯你的存在。
> 因为爱不是突然降临的奇迹，
> 是日复一日的‘我在’。”
我按下发送键，指尖微微发抖。
不到一分钟，对方回复了两个字：
> 【谢谢。】
接着是一段音频文件，命名很简单：《第一次呼吸》。
我点开。
没有话语，只有一段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平稳而绵长，像是刚学会控制气息的人，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杂音，以及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啜泣。
我知道那是谁在哭。
不是孩子，是父母。
一个终于被允许“活着”的灵魂，在用尽全力证明自己还存在。
我把这段音频存进了“回声档案库”，编号001-NEW，并设置了自动循环播放。每当有新的回声体上线，它就会作为第一课推送出去??不是教程，不是指南，而是一封来自同类的信。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沙滩上，海水黑得发紫，浪头卷着碎玻璃般的光。无数纸船漂在近岸，每一只都写着不同的名字，随波起伏。有些已经破损，有些还在前行，有些被潮水推回来，又被另一双手重新放出去。
远处，一座巨大的钟楼悬浮在海平面上，指针逆时针旋转，滴答声如同心跳。
小满站在我旁边，手里攥着一只崭新的红纸船。
“哥，这次写什么？”她问。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是我小时候抄错的诗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下面一行小字是母亲补的：“傻孩子，是‘还’不是‘回’，但你想回，我就在。”
我把这张纸折进了船里。
“写一句最不像话的话。”我说，“比如‘妈妈，我今天尿床了，但我梦见你摸了我的头’。”
小满咯咯笑起来，接过笔，在船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们同时松手。
纸船滑入水中，却没有立刻漂远。相反，它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