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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红和林晓抵达下一个接应点??一座废弃电影院。银幕早已破洞累累，座椅东倒西歪，但放映室还留着老式胶片机。这里是“回声计划”的中枢之一，负责将文字转为声波，通过城市供水管道的共振系统进行低频传输。
一名戴眼镜的少年迎上来，名叫周远，原是市重点中学物理竞赛生，因在作文中质疑“集体幸福感测评标准”被退学。“我们今晚要播最后一部片子。”他说，语气平静，“不是电影，是声音纪录片??《他们如何学会闭嘴》。”
片源来自全国各地孩子的录音：有母亲逼迫孩子承认“我很幸福”时的哭诉；有老师训斥学生“你怎么还不感动”时的怒吼；还有“矫正中心”里，机械女声反复播放的洗脑音频：“你是错的，我们是对的，服从即治愈。”
周远按下播放键，整座影院震动起来。低频声波顺着地下管网扩散，渗入居民楼的水管、暖气片、甚至床头金属支架。许多人半夜惊醒，听见耳边传来孩童齐声朗读：
> “我可以有不同的想法……”
> “我可以不说谎……”
> “如果我不快乐，请不要说我病了……”
这不是广播，是渗透。
赵卫红靠在墙边，听着这由千万碎片拼成的真相之音，忽然想起腾冲小学的教室。那时他还以为，只要讲清楚道理，就能唤醒沉睡的人。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启蒙，是从允许自己怀疑开始的。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晓收到一条来自边境的匿名信息：
> 【云南段节点失联。十三名携带“伞书”母本的孩子被捕。其中两人吞芯片自杀未遂，现押往昆明特别诊疗中心。】
赵卫红盯着屏幕，拳头攥得发白。他知道那个地方??对外称“青少年心理康复基地”，实则是“净网”项目最早试点的封闭实验场。进去的人，轻则记忆模糊，重则情感剥离，变成只会微笑的空壳。
“我们得救人。”他说。
“不可能。”林晓摇头，“那里有三百名武装安保，二十四小时电磁屏蔽，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就让人变成风。”赵卫红掏出怀中的《未熄灭的声音》，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提笔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