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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非为闲谈。”
“自然不是。”玄济从袖中取出一封素笺，递予张岱，“这是她亲手所书，只准你一人拆阅。”
张岱接过，指尖微颤。信封无印，亦无署名，唯有墨香淡淡，似还带着体温。他缓缓启封，展开一看，字迹娟秀而刚劲，一如其人：
> “张郎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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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之夜，吾以血泪叩阍，原望天听昭昭，诛奸佞、正纲纪。然圣人但言‘核查’，终以轻罚了事。非天不明，乃势不可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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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融虽遭诘责，然根基未动；信安王虽受申斥，然兵权依旧。唯我辈女子，纵出身天家，亦如风中残烛，稍触即灭。今闭观自省，非退缩也，实蓄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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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知汝心持中正，不党不私，然协律之道，岂止调音？治国如奏乐，失一则乱。今朝廷五音不和，宫商失调，若无人挺身而出，终将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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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嵇康临刑抚琴，《广陵散》遂绝。然协律之人，宁可曲终人散，不可中途弃谱。愿君勿忘初心，守正不阿。若有需处，紫阳观中有剑，亦有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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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真手书”
张岱读罢，良久无言。雨水顺着竹笠边缘滴落，落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像一颗坠落的眼泪。
玄济静静看着他，忽道：“公主说，你会懂。”
张岱闭目深吸一口气，将信收入怀中，声音低沉：“我懂。但她不该把自己置于险地。”
“她早已身在险地。”玄济淡淡道，“自踏入宫门那一刻起，便再无退路。你以为她是为一口恶气才弹劾宇文融？不，她是为天下清流争一线生机。宇文融括户苛征，百姓流离，道士不能坐视，公主更不能装聋作哑。”
张岱睁开眼，目光锐利：“可她这样做，只会激化矛盾。圣人今日能压下此事，明日呢？若宇文融反扑，信安王趁机揽权，朝局如何收拾？”
“所以需要有人居中调停。”玄济盯着他，“而你，正是那个能听出杂音、校准宫商的人。”
张岱苦笑：“我只是个协律郎，掌礼乐、定雅音，何德何能调和宰相与藩王之争？”
“可你在圣人心中，不一样。”玄济道，“那一夜，你说‘治国如调琴’，圣人记下了。他让你参与核查，不是偶然。他在等一个人，既不属宇文融，也不依附信安王，又能直言进谏而不犯忌讳??这个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