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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炷香之后，御书房内只剩下沈望一人。
天子看了一眼曾敏，淡淡道：“给沈卿赐座。”
“陛下，臣??”
沈望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天子便打断道：“这次薛淮能够立下如此大功，你这个老师居功
夜雨初歇，宫墙外的积水倒映着残灯，像碎金般浮在青石板上。马车缓缓穿行于窄巷，车轮碾过水洼，溅起细微声响。车内烛火摇曳，映得苏婉儿面容忽明忽暗。她低头看着手中油纸包，指尖轻抚封口火漆，声音低如耳语：“你可想过，若那老僧真是先帝旧人，背后牵连的便不只是王德全一人？”
薛淮靠在车厢一侧，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目光清冷如井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缓缓道，“你以为我只盯着盐案，其实我早查到了更深处??十年前先帝病重时，有三道密旨被焚毁，其中之一正是关于司礼监权柄归属的诏书。而执掌焚烧之责的，便是那位‘圆觉禅师’。”
“圆觉？”苏婉儿瞳孔微缩，“他是少林挂名长老，却二十年未归山门。三年前突入京，由王德全亲自接入宫中，此后常宿御花园佛堂……我一直疑心他身份不纯。”
“他不是僧人。”薛淮冷笑，“他是先帝东宫旧侍卫统领，姓李名承业，曾随先帝平定北疆叛乱。后因私通藩王之嫌遭贬，削发为僧以避祸。但他从未真正出家，只是借佛门身份潜伏江湖，伺机而动。”
苏婉儿呼吸一滞：“所以王德全与他联手，并非偶然。他们是旧党残余，要借陛下年少、朝局未稳之际，重建当年掌控内廷的格局？”
“不错。”薛淮点头，“他们等了十年。等一个能搅乱新政、逼退改革派的契机。而我，就是他们选定的祭旗之人。”
车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杂沓而急促。赵衡掀帘跃上车辕，压低嗓音：“大人，右骁卫出动两百骑，正向户部方向包抄！另有内务府文书传令，称监察院涉嫌私藏禁档，即刻查封！”
薛淮眉峰不动，反手取出一枚铜符递予赵衡：“持此符去十里庄，传令扬州水师按原计划行动??封锁九门，控制漕河，但不得进城。另外，通知沈秉文，立即将所有副本转移至国子监藏书阁地下密室，那里有先儒设下的防火防潮机关，寻常人找不到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