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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或许才是“状元郎”三字真正的重量。
琴声渐歇，朱小姐起身，面向众人宣布：“三战已毕，陈砚舟胜。自此之后，泸州文坛当以他为首。”
话音刚落，忽闻远处鼓乐喧天，马蹄声疾。一名差役飞奔入园，跪地呈上一封烫金文书：“京中信使到！圣旨下！”
众人慌忙跪迎。
宣旨太监展开黄绢，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佑六年春，南省贡院试罢，策论取士。庐州考生陈砚舟，对策切中时弊，文采斐然，特擢为进士第一甲第一名，授翰林院修撰，即日赴京谢恩任职。钦此。”
全场震惊。
有人低声惊呼：“他……他真是今科状元？！”
陈砚舟伏地叩首，双手接过圣旨，指尖微颤。他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状元郎”。
朱小姐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人群散去，她才缓缓走到陈砚舟面前，递上一方绣帕：“临行前，容我说一句真心话??我不愿你走。”
陈砚舟怔住。
“我知道你会去京城，会踏入庙堂，会试图改变这个国家。”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我更知道，那地方比我们想象的更黑。多少热血少年进去，出来时已是白发苍苍、心如死灰。你能写出‘人间未必有新生’，说明你看得透。可看得透的人，往往最痛苦。”
陈砚舟接过帕子，发现上面绣着一行小字：“愿君持灯，莫被夜吞。”
他抬头看她，郑重道：“我会回来。”
“何时？”她问。
“待我亲手写下一部新律法，让天下再无饿殍之时。”
朱小姐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当日午后，陈砚舟辞别泸州，单骑北上。送行者众多，唯朱小姐未至码头。他在舟中回首，只见城楼之上，一道素影独立栏杆，手中似握一卷书简，随风轻扬。
他不知那是她连夜抄录的自己的诗稿。
一路北行，山川变换。过夔门，入荆楚，经襄汉，抵汴京。沿途所见，尽是民生艰难：农夫鬻子以偿租，寡妇投河以免役，村童拾穗于废田，老兵乞食于驿道。每至一处，他必停舟访察，笔记成册。
抵达京师那日，正值清明。御街两侧柳绿桃红，彩旗飘扬，万民围观新科进士游街。锣鼓喧天，欢呼如潮。人们争睹状元风采，高呼“陈公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