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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舟骑在马上，身披红袍，头戴乌纱，却面无喜色。他望着夹道百姓的脸??那些笑容背后，藏着多少辛酸与期盼？
他忽然勒马，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下鞍，跪倒在地，向着四方百姓重重叩首。
“诸位父老！”他大声道，“陈某不才，忝居榜首，非因才华超群，实因尚存良心！今日起，我誓以笔为剑，以身为烛，只为换一个能让孩童安心读书、老人安度晚年的太平世道！若有负此志，天诛地灭！”
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从此，大宋朝堂多了一位不怕死的谏官，史称“铁面状元”。他先后弹劾贪官三十六人，主持修订《均田法》《赈灾令》，推动设立“惠民药局”，力主减免江南重赋。每一次上疏，都冒着贬谪甚至杀头的风险。
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取出那方绣帕，轻抚那句“愿君持灯，莫被夜吞”，然后提笔继续书写奏章。
十年后，新政初见成效，江南稻米丰登，流民归乡。某日黄昏，他正在衙署批阅公文，忽闻门房通报：“有一位女子自泸州而来，说是旧识。”
他急忙出门，只见庭院中站着一位布衣女子，鬓角微霜，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诗集。
“朱姑娘……”他声音哽咽。
她微笑：“我来兑现当年承诺??为你送来泸州今年的第一筐新茶。”
两人并肩坐于廊下，煮茶谈天。她说起泸州的变化：学堂多了，税轻了，孩子们都能上学了。他又说起朝中风云，哪些同僚倒下了，哪些理想实现了。
最后，她翻开诗集，指着其中一页：“你还记得这首吗？”
正是当年那首反写春日诗。而在旁边，她用工整小楷补了一段跋语：
> “昔以绝望写春，今以希望续笔。人间终有新生，因有君持灯前行。”
陈砚舟看着看着，忽然伏案痛哭。
那一夜，他破例喝了酒，醉倒在书房。梦中，他又回到泸州江畔，看见年轻的自己与朱小姐并肩立于桃花树下，听她轻声说：
“你要做那个点燃灯火的人。”
醒来时，东方既白。
他蘸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八个大字：**为民请命，虽死不悔。**
窗外，春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