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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幅最大的画，题名《父亲未曾拥抱的女儿》，等着你说一句：‘对不起。’”
陈拾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她第一次来咨询室的模样??低着头，袖口遮不住手腕上的疤痕，嘴里反复念叨：“我不值得被爱，所以我只能伤害自己。”那时他什么也没说，只递给她一支炭笔和一张白纸：“画你想撕碎的东西。”她画了整整三小时，最后撕掉所有纸张，唯独留下一张：一个背影的女人跪在地上捡碎片，而天空飞着一群白鸽。
第三封是赵晨的，纸角卷曲，像是被攥了很久。
> “给乌鸦：
> 你曾经以为闭嘴才能活下去。
> 可现在你知道，开口虽然会痛，但沉默更致命。
> 在‘励志中心’的日子像一场噩梦，可醒来后我发现，真正的恐怖不是棍棒，是所有人都说‘那是为你好’。
> 我不想原谅那些人，也不想变成他们。
> 我只想好好活着，活得让他们后悔当初没能把我打垮。
> 昨天我在食堂听到有人说‘那个疯子转学生居然敢上台演讲’，我没有发抖，也没有低头。
> 我看着他，说：‘对，我是疯过，但我醒来了。你呢？’
> 光之回信？我不寄给任何人。这一封，烧了吧。让它随烟升空，告诉所有还在铁笼里的鸟：我们可以咬破喉咙，只为发出第一个音节。”
陈拾安起身走到炉前，将这封信投入尚未熄灭的艾草余烬中。火舌一卷，纸页蜷缩变黑，字迹化为灰蝶翩跹而起。他忽然想起那天赵晨朗诵完诗歌后，久久伫立台中央，仿佛不知该如何走下舞台??因为他从未拥有过如此被注视却不被打压的时刻。
窗外雪已停，月光洒在庭院积雪上，映出听风阁清晰的轮廓，宛如一座孤寺。他取出师父留下的铜铃，轻轻一摇，清音破寂，惊起屋檐下一羽宿鸟。
第二天清晨，校园广播站播放了一段特别节目??由学生自发录制的《真实之声》合集。没有配乐，只有原声讲述：
“我说‘没事’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床底藏了刀片。”
“我爸打我时总说‘男人不能哭’，所以我学会了憋住呼吸。”
“我妈查我手机说‘这是关心’，可她的关心像刀子刮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