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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今日之言，已触动太多人的利益。李林甫不会善罢甘休，薛蹈背后势力必欲除之而后快，就连太子也未必真心感激他揭发阴谋??毕竟，那场风波让他颜面尽失。而崔?虽已落网，但其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影子？无人知晓。
但他已无路可退。
回到协律郎署，赵岭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归来，急忙迎上：“马利征！听说你在殿上侃侃而谈，连李相公都被驳得无话可说？可是真的？”
张岱一笑：“哪有那么神。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可外面都在传！”赵岭压低声音，“说你要当‘乐籍司’首任提举，从此飞黄腾达！连东宫都有人放出风声，想拉拢你入幕府。”
“我若想去东宫，早去了。”张岱淡淡道，“何必等到现在？”
正说着，门外忽有脚步声急促而来。一名小吏慌忙通报：“张协律，大理寺刚刚传出消息??崔?昨夜暴毙狱中！”
张岱猛地转身：“怎么回事？”
“说是突发心疾，半夜呕血而亡。狱卒发现时，人已经凉了。验尸官查验过，未见外伤，初步判定为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张岱冷笑，“二十年前太平公主案他都能活下来，如今八十老翁反倒突然心疾发作？ timing 未免太过巧妙。”
赵岭脸色发白：“你是说……灭口？”
“八九不离十。”张岱缓缓坐下，眼神幽深，“他刚招出幕后另有指使，供词尚未呈递御前，便匆匆死去。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怕他说得太多。”
“那现在怎么办？线索断了。”
“未必。”张岱沉吟片刻，忽然问，“那供状副本可还在？”
“在，在韦太常手里。正式卷宗要送门下省备案。”
“立刻去一趟太常寺，请韦卿允许我誊抄一份。”张岱站起身，“我要亲自看看，崔?到底写了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张岱手持誊本归来，闭门细读。
供状中，崔?承认受人蛊惑，策划伪撰《破阵乐》以陷害张岱，动机是报复当年其父张?因参与弹劾太平党羽而致自己贬官之事。然而，真正令张岱警觉的是其中一句：“某夜有客来访，自称奉‘北司’密令，许以黄金三百两，令吾布此局，扰东宫视听。”